釋首愚講述
詹淑美記錄
大道如是話南師──首愚法師一〇二年二月廿八日講於南師慧炬永續傳承系列講座

一個軍中聞讀《壇經》的農村青年

在座的各位法師,在座的南老師的資深的老弟子,包括台大的定國公還有他的夫人,大家今天齊聚一堂。南老師在十幾年前,本來指定要我寫「我與南老師」一文,希望我把親近他的整個過程能夠一五一十道出。我個人基於比較自我要求的一個心理,包括在南老師七十大壽時我都沒有寫相關的文章。

雖然沒有寫,我這次可以提前先講出一部份來,講我自己覺得可以講的。有些自己覺得還有些汗顏的、難過的,還不如暫時保留下來。希望在南老師百歲冥誕前,他指定要我寫的這篇,能夠完成以報答師恩。

我出生在台中鄉下,靠海邊的一個農村,是個農家子弟,在鄉下過著很淳樸的生活。一直到當兵的第三年,民國五十八年,大概七、八月份時,因為看到中央日報副刊,有關於錢穆教授跟留學日本的楊鴻飛居士兩位在作有關《壇經》方面的筆戰。我偶然之間看到了,大為讚賞:中國有禪宗?禪宗這麼好!以前怎麼都沒有接觸過?於是就請我在台北工作的四弟到重慶南路四維出版社,因為那時候打筆戰有書商趁這個機會做廣告,我看到四維出版社有丁福保居士所註解的《六祖壇經》。我請我四弟買了寄到軍中。當時我當兵第三年,一個晚上我就看完了。其中看到六祖的偈語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」,尤其第三句、第四句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」,心想我們的生命原來那樣的實在,什麼也沒有缺少!很喜歡。

看了《壇經》,當時我就動了念頭要出家。那時我應是二十三歲,二十四歲退伍,二十五歲就出家了。我希望我能夠宏揚禪宗,建叢林,這是看《壇經》那一剎那,自己打從內心湧現出來那麼一個念頭,因此想最好找到一位真正的禪師為我剃度。可是,起初對佛教界完全不了解,哪裡有禪師?不曉得。後來等到出家了,讀了佛學院,我記得是民國六十二年南老師到佛光山演講,講題「禪宗叢林制度與中國社會」。這本書老古出版社印的,當時有沒有發行我不曉得,書裡南老師對禪宗叢林制度跟整個中國社會描述得非常詳細。

其時南老師寫那本書的用意好像不是給佛教界看的,那次南老師提到:禪宗命脈,命如懸絲。我心想:有那麼嚴重嗎?至於初對南老師的印象是感覺他非常有學問。

出家找禪師 找到南老師

大概經過不到半年,第二年的年初,南老師就到佛光山大悲殿打禪七。如果各位看過《習禪錄影》,其中第一篇就是南老師在佛光山打禪七的一部份紀錄,不是很完整的。

這個禪七下來我好高興,南老師所講的好像都是我要的東西。我終於找到一位通宗又通教的大禪師了,儘管是位在家居士,但於禪宗可是真正內行。

打完禪七,我就跟我們同班同學三位相約到了信義路三段二十一號,過去二樓是南老師的關房,三樓是老古出版社辦公室,四樓是老古出版社的倉庫、員工宿舍。我們直接到三樓要請教南老師。南老師住二樓,由人攙扶上來,一臉病容,每次打完禪七下來,南老師幾乎都是大病一場。於是我們把握機會向他請教,我們其中有一位同學長得有一點像南老師的公子南國熙,很調皮也非常活潑。南老師說:你不像出家人,靠不住,要嘛就像他(指著我),這位還像個出家人。我們那位同學後來果然就還俗了。你看,南老師眼光多利。談了一會,南老師跟我講:等你有禪定的時候再來找我!

後來,大概在民國六十五年,我想要閉關,特別到老古出版社去請教南老師。南老師提醒我閉般舟三昧關的一些重點。他原來是用禪宗的一些公案來接引我,旁邊老古出版社有好幾位女性工作人員圍過來,我那時非常內向,看到有人圍過來,覺得很不自在。南老師問東問西,我答不出來。南老師說:太可惜了,好東西你用不上,你就多念佛,好好地祈求佛陀保佑你,不要丟釋迦牟尼佛的臉。

南師與佛光別院的一段緣

閉般舟三昧關不容易,會有很多問題,所以我在閉般舟三昧關之前特前往請教南老師。一直到了我閉第三次關,才又跟南老師聯絡上。南老師要我到台北在信義路三段的四樓住了五天,然後南老師說:好了,差不多了,應該回去了。後來南老師寫信給我:你出來吧!我準備講一些東西。於是我那次才閉了二十一天的般舟三昧關就被南老師終結了。南老師要講「融會顯密圓通修證次第」,一時沒有適當的地方。他就提醒我:佛光山在台北不是有新的一個地方?我說:對,松江路二百五十九號十一樓,佛光別院。南老師說:你可以寫信給星雲大師。我說:好。我寫快遞給星雲大師。第二天都監慈惠法師就來電話了:從智,你跟南老師講,大師說南老師要用,無條件提供。講了三個月,就是老古出版社後來記錄出版的《如何修證佛法》。老師講完之後我又回去閉關了。

四顆羅漢果 一具白骨頭

應該是在民國六十七年的八月中秋,南老師帶著公子南一鵬、台大的兩位學生陳世志、李慈雄到佛光山接引我,在《人文世界》月刊,還有佛光山的《普門雜誌》曾登「明月在山」一文,報導了南老師到佛光山看我的狀況。去年十方雜誌重新轉載。

那一次南老師回去之後不多久,日常法師也住到我旁邊閉關了。南老師後來寫信說:我這邊放了四個果子,放得快爛了,看你們有沒有福報來嚐嚐。我想:奇怪怎麼有四個果子,大概是水果什麼好吃的吧!後來才曉得指的是四果羅漢。南老師那時要講《禪秘要法經》,就在他的關房講。那次課程聽眾沒幾位,蕭政之夫妻、陸健齡、史濟洋老師、連我跟日常法師有十來位。而我知道南老師這次是特別為我跟日常法師講的,到了晚上都要做小參報告。一次輪到我做小參報告,我說:老師,不淨觀、白骨觀有什麼好觀的,觀空就好了。老師聽了眉毛一豎,眼睛瞪得大大的說:你觀得了?對!我承認:觀不了。後來,我還是老老實實作不淨觀、白骨觀。那一次聽完之後,我跟日常法師又回到佛光山閉關。

迎向大時代 一心歸十方

到了年底,民國六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號台灣跟美國斷交。。那時台灣人心惶惶,我接到南老師的信說:你們兩位出來吧,大時代來臨了,我要加速培養人才,你們兩位快出來吧!我跟院長開不了口,他對我太照顧了,給我的恩情太大了,因此我無法跟他說:我要離開佛光山。還是日常法師幫我表示:南老師要我們到台北聽一些講座。大師說:好,從智,我這關房留給你,你可以隨時回來閉關。

六十八年一月三號離開佛光山到台北親近南老師。一月十三號正式成立「大乘學舍」,就在二十七號六樓,下面有錢浩攝影師還有郎靜山的工作室,我們就在他們六樓。南老師一個禮拜講三堂課,一三五講,儒家講《孟子》,佛家好像講《金剛經》,道家好像講《參同契》。在那邊大概不到一年,我們就搬到現在十方禪林這裡來。南老師特別為我們出家眾成立「大乘學舍」,開始舉辦密集的講座。緊跟著就辦了十方叢林書院。

從六十八一月三號開始,到民國七十四年七月五號南老師離開台灣,我親近南老師整整六年半。也可以說這是南老師這一生講課最密集的一段時間。現在老古出版社很多南老師的著作都是這六年半南老師的講錄。後來,在太湖大學堂講的,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這個範圍。

我非常感謝南老師對我的栽培,我是一個鄉下的農家子弟,對世間法完全不通。這六年半南老師要我作當家,要我辦「知見雜誌」,後來改辦「十方雜誌」,還要辦佛學院,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經驗過的。

在這段日子裡,南老師對我百般的呵護。有一次,有人跟南老師打報告,南老師把告訴那人的原話告訴我:你說從智不好,你再找第二個從智給我看。這可以說老師在栽培我。當然,這六年半是我這一生學習最精華的時段。我也是白天忙,晚上還要上課當維那敲磬,敲了三聲磬之後,基本上我都要睡著了,到了時間差不多了,再敲磬讓大家下坐。

那幾年我裡外忙得又黑又瘦。所以我今天能夠為佛教做些事情都是南老師的關係。我這一生有兩位大貴人,一位是出家師父,一位是在家師長。我從我師父上仁下俊長老身上看到了出家人的好榜樣,從南老師的身上看到菩薩行。我看到南老師為中國傳統文化那樣盡心盡力,晚上通宵達旦都不睡覺的,天快亮才去休息。天天這樣,一直到太湖大學堂也是如此,真是一代高人。

幾世修來被罵空的福報

民國七十四年七月五號南老師離開台灣,到了美國華盛頓DC的McLean。有一次去,在大圓桌的飯桌上,一位大護法當場數落我,有哪個地方不對,把我講得一文不值,老師替我解圍。後來,我要離開華盛頓DC時,南老師把我叫到書房,說:你的狀況我很清楚,我們的因緣是多生累劫的因緣。我說:老師你不用講了,我清楚的,從台北到這裡我都這樣的。

有一次,我佛學院的同班同學傳孝法師來了,我講錯了一句話:反正我當夾心餅。這麼說是因為我的處境是下面佛學院學生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,上面老師對我要求很嚴格。結果這句話一講不得了,被老師當場修理。人沒有智慧,難免招來這樣的結果。南老師在栽培我,打我棒子是為我好,這是一個難得讓我待人處事成長的環境。

民國六十八年一月底農曆過年前,南老師在台大國際青年活動中心打一個七。這個七以不淨觀、白骨觀為主,當場有很多人得到利益。而我覺得我隨時接受到南老師的加持,南老師加持並不需要把手放在你的頭頂上面。他一邊講話,一邊你就覺得整個人身體空掉了。我們南老師是有大神通的,但是他的神通用於無形。那次打七那麼多人,一兩百個,回到大乘學舍人少,等於作一個小班的小參報告。輪到我講時,忽然間。我看到南老師不是南老師,而是一片光團。當場我自己整個身心也空掉了,類似這種狀況很多次。比如有次我忙到累了,人受不了,南老師電話就來了說:你下來吧。十方叢林書院在十樓、十一樓、十二樓、頂樓四層樓,南老師找我談話,一邊講,一邊整個身心就空掉了。

南老師對我太慈悲了,曉得我有時承受不住,他就來電話。有一次在二樓,十方叢林書院二樓是行政辦公室,我在二樓的小禪堂閉了一次關。南老師帶著我進關房,一邊拜佛,拜下去的時候整個人身心空掉了,我曉得老師的加持力又來了。有一次老師專程到關房裡來罵我,有事情沒有處理好。把我罵得體無完膚,被他一邊罵,一邊我整個身心又都空掉了。這時南老師在旁邊說:外面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,能夠定多久算多久。還有一次親近沒好久,聽南老師講著講著,我整個身體也空掉了。那次日常法師、陸健齡也在。南老師懂相學,他說過:這年輕的將來能夠為佛教作一點事情。他說我的腰怎樣怎樣的,但我不懂這個,只是很清楚聽到南老師講他所觀察的。後來老師到香港,我也經常到香港拜見他,在談話中我不曉得別人怎麼感受,但常會覺得自己整個身心都在一片光明中。

更惜南師三昧批

南老師要離開台灣之前要講《達摩大師二入四行觀》,指定要我記錄。我報告老師說我最近忙得團團轉,沒有時間。老師說你沒有時間,我就不講。於是我說好好,老師我來記錄。其實那是老師要給我的加持,他要離開台灣了,要我依達摩所傳來實踐佛法。所以,我對《達摩大師二入四行觀》之法印象特別深刻,因為我親自記錄整理過的。南老師要離開台灣時,贈送我的墨寶特別引用臨濟大師入滅時留下的偈子:「沿流不止問如何, 真照無邊說似他,離相離名人不稟,吹毛用了急須磨」,不管怎麼樣,他要我懂得隨時曉得保任。臨濟大師入滅前這樣叮嚀他的弟子的,南老師要離開台灣,他也像臨濟大師那樣叮嚀我:要隨時懂得用功。

我在南老師的加持下,前前後後大概閉了三十次關。尤其以前在佛光山閉般舟三昧關時寫日記,一個禮拜、十天寄到台北給南老師批,批好了又寄回佛光山給我。那一段閉關我大概寫了十幾本日記,後來南老師說:你把日記本拿出來,讓老古出版社整理成書發行。我說:報告老師,我那些日記不見了。原因是我離開佛光山時將一些私人物品託給緬甸來的一位同學,現在在紐約,他大概認為不重要,當作廢紙賣掉了。老師說:這樣!因緣如此。那裏頭有很多南老師批的重要的與修証有關的東西。我寫的東西不重要,是南老師批示的才是價值所在。這時代修般舟三昧身心變化的過程有關的事理,可以給真正想用功閉這種關的人作參考的指引,沒辦法,已經掉了,這是唯一的可惜。

在南師刀劍下死去活來

民國七十七年一月十三號,我坐台北四點鐘華航的班機飛到華盛頓DC去看老師。我到洛杉磯下了飛機,地勤人員說:我們的蔣經國總統已經走了,大概三點幾分走的。我是四點鐘的班機,所以,我不曉得。我先到在洛杉磯Montreal Park頂好超級市場的大覺蓮社,那時候日常法師在大覺蓮社,要我先到那邊跟他會合。他好意說:你跟老師報告,我想回台灣幫忙你。我大概在洛杉磯停留兩三天,半夜就飛到華盛頓DC見老師。我跟老師報告此事。老師說:你們兩位可以同甘不能共苦。意思是說,你們理念很難在一起,還是各弄各的吧!那些日子在老師那邊,吃飯時大家經常談到台灣的事情,因為社會許多人為了局勢在談「推背圖」,熱鬧得很。而南老師那時也準備要離開美國了。我曉得消息,說:老師我要不要留下來,陪你一起到香港?他說不要、不要,你忙你的。我大概一月底從美國回來,南老師二月初農曆除夕前就到香港,展開他對中國文化的一個宏大的弘揚的旅程,後來還籌建了金溫鐵路。我到香港也常常看到定國公在老師那裡。那一段日子南老師那邊太精采了。

我去,南老師經常一見面就打我棒子。有一次,他對我又要開始打棒子了,他罵人眉毛豎起來、眼睛大大的,我看了有點怕,所以乾脆把眼睛閉起來。南老師說:眼睛不能閉,看我。於是我瞪著眼睛照樣觀空,不觀空受不了。南老師的威德太厲害,我只好這樣以對。然後罵罵以後,很快他話題一轉,又好了。南老師真的有禪宗祖師的名言所說的殺人劍,活人刀。他常常抓著你的毛病,把你批得一文不值,問題全部替你挑出來;然後轉過來又摸摸頭,給你更寬廣的活路。

後來,南老師也鼓勵我到海南島去打七,到西安,到成都,到海南。成都那次是南老師的師兄弟叫李自申的老弟子安排的。南老師還把一套《龍藏》送給西安修準提法的弟子。後來南老師從香港到了上海,他要我到太湖大學堂閉關,我那時禪林的事務太多,安排不出來。南老師發脾氣了,很不高興。後來是二00五年初才到長發花園閉了一年關。南老師說:太湖大學堂那邊已經沒有你的份了。當時有三棟樓,其中有一棟是要讓我閉關的。我沒有去,我隔了三年多才去。

建禪堂 興叢林 懷兩岸 入法界 實行正道答師恩

談到閉關,我又引申一個話題。那是南老師對我建禪堂的加持。應該是民國年七十八年,大陸天安門事件那一年,我帶了一個團到江蘇、浙江、安徽、福建,當時有沈建築師、孫靜源居士,還有李淑君,一團十個人,由江蘇省宗教局安排。回到香港,因為那時想建禪堂,南老師說:我舉雙手雙腳反對。他警惕我要慎重其事。建禪堂通風採光很重要,還有其他細節,我們都全心留意,後來便完成了由十方建設設計的現在這個在峨眉的十方禪堂。

民國七十八年,我從大陸回來後,就在開山寮閉了九個月關。南老師電話打來了:你眼光不要老是停留在台灣,將來有機會還是為大陸佛教盡一點心。這是老師要讓我在行願上走出一條路。我為了要安老師的心,既然提醒我了,於是我為我的做法提出了八個字「實行正道,莊嚴世界」,把整個內容傳真給老師看。在閉了九個月關之後,第二年,南老師說:你這樣不行,你在台灣的事務那麼多,閉不了關,閉了也不會有效果。你出關,我安排你到廈門南普陀。

民國七十九年一九九零年,南老師生日的前一天晚上,我到了香港,好多的大護法,包括尹衍樑先生等好多人都在現場。南老師說:大時代來臨了,每一個人要懂得自我管理;一個人不懂得自我管理,再好的機會都輪不到你。於是我就到了廈門南普陀閉了半年關,這是南老師慈悲的安排。那一次一進去,果然身心變化很大。各位看過我寫的《道人知月勝詩家.南普陀寺禪關專修記》那本書;那是李傳洪先生到了香港帶了南老師的口訊「你把這次閉關的心得要寫出來」而有的。

第二年,南老師又安排我到上海閉關。楊教授介紹他的朋友洪啟嵩先生來演講,為了這一次演講在時間上一拖,後來又有他事,就把我這次的關期給打掉了。 南老師也很不高興說:安排你過來,你都不來,那就算了。但是很快地,第二年又有一個更好的閉關地點在北京,是趙樸老到香港去拜會南老師,他說:南老,你的海外弟子多,我們中國佛教協會印了兩千套《房山石經》銷不出去,你的海外弟子多,能不能幫個忙?南老師電話拿起來就打給我:有這事情你作不作?我隨便找個學生花個幾百萬很簡單,但是不會有下文,不會有結果的。我說:老師你都開口了,我還能不作?為了這個事情,我跟楊教授一起到北京,跟中國佛界協會接洽,我們訂了一百套《房山石經》,當時是一百萬人民幣。結果,這一百套放在南港張宗明小舅子工廠的地下室,葛樂禮颱風一來淹了。就這樣,《房山石經》一百萬人民幣,隔一年多因南老師的關係另捐海南南山寺又一百萬人民幣,一共兩百萬。但是,這是老師為了佛法慈悲的安排,讓我與人結善緣,為佛教出力。我到北京閉三次關及後來在大陸大江南北打七弘法,就由此開始。

我非常感念南老師。南老師有一天跟我講:將來我不在時,你會懷念我的!我點點頭。去年九月二十一號,我從煙台打完七到了上海,就聽到南老師示疾的狀況,謝總一定要我過去太湖大學堂。上海打完三天之後,我就趕過去了,但老師寂然入定,無法見面。古國治就問我:這次來見不到老師,有什麼感想?我說:我感覺上,隨時隨地整個精神都跟南老師在一起,沒有離開南老師。我隨時都可以見到南老師。各位,這不是口頭禪!

我感念南老師!太多,太多了。南老師曾經要我寫「我與南老師」,我一定要寫,但不是現在。等到我覺得我的報身大概可以交代了,那時候再來交卷,我祈求佛母加持!南老師講過:壽命能夠百歲的話,要傳金剛上師相應法。哪曉得老師九十五歲就走了。他未完成的,我希望能夠報答師恩,盡我這一生去作。從民國六十二年聽南老師演講,到今年民國一百零二年,四十年了。四十年了,我的感覺只有兩個字,慚愧;再加兩個字,還是慚愧。

我覺得辜負南老師的栽培,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為佛法作事,作多少就算多少。南老師有很輕鬆的一面,也有很嚴肅的一面。有張照片,南老師生日,鏡頭有我與他親熱逗趣的照片。他是這輩子影響我最大、最深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