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華嚴記錄

修行的法門,依顯教而言,它的次第是由流轉門到還滅門;就密教來說,則為生起次第到圓滿次第。不論是顯教抑或密教,在修行過程當中,都必須經過佛陀的「三法印」來印証,才堪稱是依教奉行的「正道」。譬如說,念佛不相應,那仍在流轉。如果苦苦惱惱的唸呀唸的,腦筋却一邊在打轉:「阿彌陀佛呀!您老人家快來接引我吧!」甚至還期待半夜來給你托夢呢!這些都是妄想心,就是流轉門。

那麼,修行如何從生滅的流轉門修到還滅門呢?嚴格而言,脫離了「三法印」,不但修行偏離了,甚至可以說還在外道的思想中。今天,我們就「三法印」─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、涅槃寂靜來做個簡單的探討:

諸行無常

鑑測道心

《八大人覺經》云:「世間無常,國土危脆,四大苦空,五陰無我,生滅變異,虛偽無主」說明了世間一切都是幻化的。一個修行人如果不能體會到世間的無常,勢必還有貪念,還看不透,想不開。所以佛陀告訴我們:修行,就要把四念處─觀身不淨、觀受是苦,觀心無常、觀法無我─牢牢謹記在心,用它來鑑測自己的道心。

吾之大患

觀身不淨:身即色相,我們的色身,生熟二臟、九孔常流,生老病死,眾苦所集,一切皆是不淨,何有智慧?乃至一口氣不來,最後僅剩白骨一具,何值依戀?有道是「百計千般只為身,不知身是夢中塵,莫欺白髮無言說,此是黃泉寄語人」。然凡夫眾生却一味貪著,往往因為一時之貪造下無可挽回的遺憾。所以老子曰:「吾之大患,在吾有身。」

苦海無邊

觀受是苦:苦有三種─苦苦、壞苦和行苦。苦苦即前述身心受苦時產生的苦。壞苦呢?我們凡夫總希望自己長得好看、有財富、有地位,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幻化的,如水上泡,速起速滅,往來流轉猶如車輪,但却被這些現象矇騙了;外在的境界使我們起來了顛倒妄想、無明邪見。

所以修行就要懂得去觀察、去感受世間一切皆苦,不論苦受、樂受都是苦,縱使是歡喜快樂也是短暫的、無常的、留不住的;乃至觀察自己一輩子庸庸碌碌、汲汲營營到底在貪圖什麼?期待什麼呢?當你垂垂老時、雞皮鶴髮、步履蹣跚、體力衰退、精神不濟,權勢地位也離你遠去,當年的樂受,終歸會變「壞苦」呀!

至於「行苦」!諸行無常、遷流不息、不得安定,不知何時會遇到什麼莫名其妙的災難、身不由己的折磨?所謂「福無雙至、禍不單行」,大勢到來、天災人禍、隨業流轉、如影隨形,真是「苦海無邊」呀!

幻中生幻

觀心無常:現在一心是我們的妄心隨所緣起的,既無足跡亦無方所,種種因緣當中求心畢竟不可得哪!心生種種法生,法生種種心生,諸法本無,因心故有。《楞嚴經》一開始就講到阿難「七處徵心」,佛陀「八還辯見」,告訴我們妄相攀緣的心是無常的、不真實的、生滅的,「幻中生幻、如環無端、生死流轉、永無止期」,所以必須借假修真去證悟那個靈妙光明、迴脫根塵的常住真心。

諸法無我(觀法無我)

人空法空

《心經》云:「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」,一切法空才是實相,實相無相,沒有我執、法執,沒有人我是非,不起分別,人空法空,人所雙亡。既不見心是生死,亦不見心是涅槃,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俟你証悟後,才知道原來「行到無我空慧處,回首苦海,也無風雨也無晴」。

趙州禪師云:「若悟眾生無我,我面何如佛面。」我經常告訴大家,念佛要念到淨念相繼、念而無念、無念而念,念到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,才能與「無我」相應,才能自在無礙,則我面如何佛面?

涅槃寂靜

無為寂照

整個佛法的根本即在「涅槃寂靜」四個字。所謂「無為寂照,離四句、絕百非,萬法顯現,通達無礙,廣大如法性,究竟如虛空」,那才是真正的「常樂我淨」。

以念佛法門而言,「無量壽、無量光」就是「涅槃寂靜」,「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」就是「極樂世界」。念佛不能念到無我境界,畢竟與「大道」尚差八萬四千里。所謂「念佛三昧」正是不念而念、念而不念、念茲在茲,一心不亂。

念佛要從此處去體會,才堪稱有初步了解到「諸法無我」的真義,才不會再在妄想紛飛的「流轉門」浮況。能如此依教奉行,鍥而不捨的精進努力,日久功深,就能慢慢步上「還滅門」的大道了,則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趣向「無量壽、無量光」的真如法界,乃至觀証「常樂我淨」也指日可待了。

心本無主

無常,是指萬物境相、瞬息萬變。經云:「假使妙高山,劫盡皆散壞;大海深無底,亦復皆枯竭;大地及日月,時至皆歸盡;未曾有一物,不被無常吞」。但是「心」却是不變的,恆常的。我們要修的是經常保有一顆清淨靈明的心,不顛倒妄想的心、無我的心、無住無著的心。毘舍浮佛有偈曰:「假借四大以為身,心本無主因境有,前境若無心亦無,罪福如幻起亦滅」,也是在詮釋這個道理。

六祖惠能大師立無念為宗,以無住為本。他闡述曰:「無者,無二相,無諸塵勞之心;念者,念真如本性」。換言之,心無所寄為無住,意無所緣為無相,念而離念為無念。《無常經》云:「心不住法,道即通流,心若住法,名為自縛,外離一切相,名為無相,能離於相,即法體清淨」。

綜上種種說明,不知各位體會到「三法印」的真實法義了嗎?

偵察行持

總而言之,不論任何宗派、任何法門,任它標榜是參禪、修淨土、密宗等等,說有多高明、多感應,但只要經過這「三法印」一照,必然無所遁形。這三法印可說是為我們修行的法脈在下診斷,用佛陀的聖言量來偵察我們在修行上的理念和見地,乃至待人處世是否如法如儀,有否越逾出軌?

希望我們全體念佛會的蓮友們,能與念佛三昧相應,與佛陀的「三法印」相應,讓自己在修行上少走一些冤枉路。當然,誠如《阿彌陀經》說的:不可以少善根、福德、因緣得生彼國」,念佛能念到若一日、若二日……乃至七日,一心不亂,則必定往生到無量壽、無量光的佛國淨土,証入佛陀「三法印」的「涅槃寂靜」,這是勿庸置疑的。各位切莫心外求法,被東方、西方或各種旁門左道給混淆、給捆住了;更不要人云亦云,跟著起鬨,到處上當。

佛法是智慧之法,龍樹菩薩告訴我們:「五度如盲,般若為導」,般若是我們的導師,導引我們走向正道。希望各位由凡夫地的流轉門,透過佛陀「三法印」的印証來達到還滅門。現在我就以古德的一個偈子來做總結,希望大家好好體會。

無處青山不(是)道場
何須策杖禮清涼(五台山:文殊菩薩的道場)
雲中縱有金毛(文殊之坐騎:獅子)現
正眼(佛眼、離言絕相)觀時非吉祥(文殊又名妙吉祥)